党的忠诚 人民的公仆
——记中央纪委原副部级巡视专员、中国法学会廉政法制研究会会长戴俭明
文/王迈
30年前,我与戴俭明同校苦读攻硕士,各自研学,接触不多。30年后,在校庆上欣然相见,抚今追昔,不胜感概。但我真正较多了解他,还是在陈晨、马献忠的《风正一帆悬》一文中对他的介绍,以及最近几次同他的深度交谈。
梅开二度
30年前,早春3月,“文革”之后,首都北京,生机盎然,百废俱兴。人民大会堂内,全国科学大会正在举行。86岁高龄的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发表了书面讲话——《科学的春天》,并由著名播音员虹云当场咏读,会场上响起一阵阵春潮般的掌声。
此时,千里之外,大别山区,春寒料峭,正在三线奉献国防工业建设的戴俭明从报纸上看到了国家恢复招考研究生的消息。闭塞的山区,上下班走过无数次的路,在他的眼中,现在都变样了,染上了炫丽丰富的色彩。他感到祖国的呼唤,北京的招手,新学堂的迷人,大海般的未来生活的广阔与深远。他仔细研究着一份又一份的招考报名介绍,最后把目光、热情、决心锁定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离开大学10年了,要梅开二度重返校园谈何容易。报考工业经济和企业管理这个专业的研究生考试科目,有的他在大学时并未学过,况且他已年过三十,记忆力也不如从前,但理解力、分析力,却远远超过以往,他充满信心,将此作为比试的一次难得机遇,利用工余时间,开始了紧张的复习备考。
1944年7月,戴俭明出生在安徽巢湖含山县的一个农民家庭,世代耕作,家境贫寒,父母没有进过学校,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1952年春,8岁的戴俭明上了小学。他学习刻苦勤奋,连跳两级,用了4年多学习时间读完了6年的小学课程。1956年7月,他考入巢县中学,寒暑假期间还要干农活。有一次割稻子,年少劳累,辛苦不堪,锋利的镰刀划伤了手,鲜血流淌,疼痛钻心,至今伤疤依在。几千年农民的不易深深烙刻在他脑海。1962年7月,他中学毕业,考入安徽大学,在政治系攻读政治经济学专业,享受国家助学金,参加勤工俭学劳动,省吃俭用地读完了四年大学,1966年9月毕业。1968年6月,他作为优秀学生,被分配到一个绝密单位——地处深山的国防工厂。
功夫不负苦心人,寒夜苦读终于化作明秋的硕果。1978年国庆节前夕,戴俭明接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的录取通知书。接到通知书那一刻,他百感交集。那薄薄的一纸书,凝聚着他含辛茹苦的种种努力,也包含着领导和同事们对他的支持和嘱托。他既对将来未知的日子充满着希望,又深深眷念着这块奋斗过10年的土地。他以惆怅的心情告别长亲、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子女,带着自制的书箱和简单的衣被,北上来到了京城。
三年寒窗
“文革”之后,教育复兴,学校像雨后春笋破土而出,校舍成了大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院没有自己的校舍,借地成“佛”,租借了北京师范大学西南楼。学生住的是6个人一间的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吃的是简陋的食堂,上课在楼群中间空地上搭建起充当教室和图书馆的活动板房里。在北师大住了两年后,第三年他们又搬到了玉泉路十一学校。他们入学之初,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兼研究生院院长的周扬到学生宿舍看望大家,乐观而又诙谐地说他们这批学生是“游牧部落”。外界把他们称作“黄埔一期”,他们也自我打趣,“师大西南楼聚集了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
当时,大多数同学已30多岁,千里求学,思家之情如烟如屡。有人希望把三年的学制改为两年。戴俭明学的是工业经济和企业管理,时任工业经济研究所的马洪所长义重言深告诫他们不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要记住毛主席的话:“风物长宜放眼量。”领导的谆谆教导和殷切希望,使当时担任班党支部书记的他感到历史的重担,时代的责任,人生的真谛。他带头奋发学习,查资料,做卡片,访问专家学者,参与改革实践。班上掀起为中华崛起而奋发学习的高潮。学习生活紧张而又充实,活泼而又快乐。几十年过去了,那生动的书窗画面还清晰地留在他的印象中。
三年的艰苦学习,三年的辛勤汗水,使他获得了大量的社会科学知识和领先时代的思想理念,提升了自己的工作能力。1981年9月,他从研究生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央纪委机关工作,站到了实现自己理想和价值的又一个人生高地。
竭诚履职
戴俭明在国防工业企业工作时,先在车间劳动锻炼,后任厂党委宣传干事、厂团委副书记、车间党支部书记、厂政治处副主任。工厂地处深山,物资供应困难,文化生活贫乏,生产任务繁忙,他怡然度日,人在深山,以天下为己任,经常加班加点,以苦为乐。1971年9月,我国在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后,一个又一个国家接连同我国建立或恢复外交关系,形势非常喜人。戴俭明按时用钢板、蜡纸将此刻印成宣传材料,发到各车间、科室、激励大家胸怀祖国、放眼世界,“干手中活, 想天下事”。他曾经在厂内组织出版纪念巴黎公社100周年大型墙报;组织团员、青年学习《共产党宣言》和马克思《青年人对选择职业的考虑》,文中的话“后人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感动着一批又一批青年。他组织团员、青年,配合党的中心工作,开展适合青年特点的各种活动,将工作开展得生气勃勃,有声有色。
他进入中央纪委机关后,先后任办公厅秘书处(后改名为综合处)副处长、处长,文字工作十分繁重,国任党业,不敢懈怠。在打击经济领域的犯罪活动和纠正各种不正之风的工作中,他深入实际,就纪检工作如何为改革开放服务等问题进行调查研究,借古鉴今,提出独到见解。他还多次参与中央召开的全会的会务工作,将会议反映的问题情况,按要求及时认真酌虑、整理,向中央领导反映,为中央重要决策提供服务。
1988年10月,他被调至中央党建领导小组秘书组,承办党建工作中的具体任务,负责与中央纪委和监察部联系。其间,他编辑了邓小平同志和陈云同志关于党的建设的论述,作为中央举办的党建研究班的重要学习文件。1989年11月,他担任中央纪委研究室副主任,主要从事党风廉政建设的新情况、新问题、新举措的调查研究和中央纪委全委会及工作会议报告的起草工作。1995年1月,他被提拔为中央纪委和国家监察部正局级纪检员、监察专员、并兼任中央纪委机关刊物《党风与党纪》杂志编辑部主任,负责组稿、编辑、出版、发行等工作,他亲自动手撰写了一系列有关反腐倡廉的评论文章,受到纪检监察机关和党政部门的欢迎和好评。
1998年7月,戴俭明被任命为中央纪委宣传教育室主任,负责中央纪委和国家监察部的宣传教育工作,并对纪检监察系统的宣教工作进行业务指导。他根据中央纪委全委会精神,精心布置每年全系统宣教工作任务,组织召开全国纪检系统的宣传教育工作会议,积极主动地与中央组织部、中央宣传部和国家广电总局等单位协作配合,开展多种形式的关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形势、任务和政策的宣传。配合有关部门拍摄了电视连续剧《一代廉吏于成龙》和先进事迹教育片《汪洋湖》等,并在利用剖析典型案件对党员干部进行党性党风党纪教育中,与有关部门合作拍摄了一批警示教育片,播放后引起强烈反响。在引导广大党员干部自重、自省、自警、自律中,他重视运用传统教育方法,同时重视教育方法创新,指导各地纪检监察机关开展了知识测试、演讲比赛、文艺演出、成果展览、反腐警句、廉政台历、条例挂图、公益广告、广播电视专题节目、“贤内助”教育等形式多样、生动活泼的宣传教育活动。他还在中华廉洁文化论坛上弘扬祖国廉洁文化,在《求是》杂志和《人民日报》等报刊上撰写宣传反腐倡廉的理论文章,深入到本系统和一些党政机关、工矿企业、大专院校作反腐倡廉报告,其报告内涵丰富、生动深刻,思想性和理论性都很强。他在负责纪检监察干部教育培训工作中,与中央纪委监察部干部室和外事局以及国家外国专家局等单位协作,赴国外进行业务培训,他曾任代表团正、副团长,出访美、英、法、新加坡、澳大利亚、埃及、尼日尼亚等国家,交流经验、研讨问题,不仅提高了纪检监察干部的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而且宣传了我国反腐倡廉的工作成就,提升了我国在这一领域内的形象。
2003年6月,戴俭明被提任为副部级巡视专员,任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第一巡视组副组长,去一些省就党组织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情况,执行民主集中制情况,干部选拔任用情况、党风廉政建设情况以及维护改革发展稳定大局等情况开展巡视工作。其间,按照中央的要求,坚持对党负责和对人民负责的一致性,深入了解真情实况,向中央反映汇报,为中央决策提供依据。
庙堂之忧
“马克思主义是真理,但必须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在实践中继承和发展。”戴俭明是唯物主义者,信奉的是真理,追求的是理论的彻底,看重的是理论的发展和在实践中的运用,寻找的是那种无可争辩的使人折服的穿透力。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决定了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成为他工作生活的行动指南和精神力量的源泉。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他最欣赏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中的这几句名言,常以此自勉。回忆其成长过程,虽然他的职务几次提升,但是平民作风一直保持不变。这源于他对人生哲理的深刻认识。他常想,如果把自己置于群众之上,官气十足,颐指气使,就从历史唯物主义认识论来说,也是陷入盲目性的一种表现。他常说:当官一阵子,做人一辈子;台上想台下;台上你不理人,台下人就不理你。他对民众的疾苦总是铭记于心。工作之余,他为民营企业家和家乡在京的流动党员讲课,帮助他们提高思想觉悟和道德修养,组织家乡先富起来的农民和企业家捐款,从修复校舍到建造希望小学,从援建行政村办公用房,修筑乡村公路,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试点。
2008年夏秋,为确保第29届奥运会在我国顺利举办,中央决定变人民群众来京上访为组织中央机关干部主动下访,将问题解决在基层,人员稳控在当地。戴俭明受任中央信访工作督导组第14组组长,带组赴江西省开展为期近3个月的信访督导工作。其间,全组以极高的热忱和负责的精神,督办解决了一批长期未结的信访案件,比如抚州市南城县农民龚文龙交通事故案。龚的儿子在交通事故中与儿子岳父一起死亡,两个孙女受重伤(其中一个致残,要安装并定期更换假肢),赔偿问题虽经法院判决却不得解决,孙女医治及全家生活陷入困境,因而龚多次携儿媳,孙女赴省赴京上访。面对龚文龙的正当要求,戴俭明无限深情地对老龚说:是我们对不起你,耽误到现在啊!并仔细察看孩子的伤情,几乎难过得掉下眼泪。为此,督导组专门召开协调会采取措施,使问题很快得到解决。2008年12月20日,龚以全家名义向督导组送来绣有“亲民爱民暖人心,如今息访谢党恩”大字的锦旗和感谢信。他深知,几个典型信访案件的解决,固然可喜,但是离全部问题的解决还相距甚远。所以,他在江西省告别大会上凝重地引用革命领袖的一段话,表达他对往后的希望:无产阶级庆祝自己盛大节日的最好办法,是要把注意力放到至今尚未完成的任务上。
党风问题说到底,就是党同人民群众的关系问题。2009年11月上旬,戴俭明就这个长期而又现实的基本问题到河南、安徽一些农村作了深入的调查研究,回京后他在一份发言稿中分析了党群关系同经济发展水平的关系,同社会财富分配的关系,同民主政治建设的关系。其中他引用了1934年1月,毛泽东同志在江西瑞金一次大会上的讲话《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中所说的若干关心群众疾苦的具体事例,认为只有这样,广大人民群众才会拥护共产党,把革命当做他们的生命。在发言中,戴俭明动情地说:毛主席这些话是75年前讲的,他老人家离开我们已经33年了。但是他说的字字句句,至今仍然闪耀着真理的光芒。当月下旬,他去湖南省进一步调研党群干群关系问题时,特地去长沙县板仓凭吊了杨开慧烈士墓,对“丽质骄杨”的高尚品质和大无畏牺牲精神,再次引起深深的敬重和膜拜。
水在湖中,清澈平静;水在山间,因势而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师法自然,道自天成。用一种:“入得世去、出得世来”的眼光看待戴俭明,可以认定他是个大彻大悟之人。他早期晚睡、读书看报,勤于学,敏于思,他关心国家大事,留心世界风云。他热心调查社情民意,善与各种人物交流,深深融入群众之中。他每天要读不少报刊文章,比较重要的东西,就摘抄或剪切下来,经常重温思考。像许多学者型官员一样,他喜欢欣赏音乐和书法,常去游泳。在他看来,这些不仅能强体健身,还能陶冶情操,宁静致远。
“一个人从学生开始,要尊师爱校,学好本领,感恩图报。”戴俭明在为母校——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莘莘学子作反腐倡廉建设专题报告时,台上动情,台下知情。积聚酝酿了数十年精华,厚积薄发以激来者,珍贵之极。他知天命之年,对空长吟:为党、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度此生,足以!